金渠故事丨丝路上的一抹金色


金渠故事丨丝路上的一抹金色

祁连山的西段,山脊如铁,沉默在风与严寒之中。金渠昌源矿业公司的矿山,便嵌在这铁的褶皱里。去之前,被微笑着告知条件恶劣,但这却是公司的根基所在。抵达后,放眼望去,尽是戈壁环绕。海拔成了凝固的刻度,让呼吸变得急促;风是常客,带着刀锋般的锐利,磨蚀着裸露的岩壁,也磨蚀着人脸上最后一点润泽;空气干得发脆,吸一口,仿佛五脏六腑都要被抽干。嘴唇皲裂,鼻腔里时常弥漫着挥之不去的铁锈味,像是这片土地悄然渗入骨髓的烙印。

做好安全防护,听完安全员的宣讲,便跟着技术人员签字、宣誓,下至矿井作业面。其实,地下才是真正的疆场。矿山的命脉在漆黑的深处蜿蜒盘绕。井巷像沉默的血管,钻进山的腑脏,狭窄、曲折,仅容那些被矿灯照亮的佝偻身影,在巨大的岩块与轰鸣的矿车间穿行。这里的地质藏着狡诈,深部岩层松散如压实的沙堆,暗涌的水流在缝隙间伺机而动,轻微的震动就可能引发水流的奔涌与岩壁的溃塌。在地下深处掘进,犹如在豆腐渣中开路。因此,施工者以智慧应对:用林立的锚杆,支撑起这条险途;挂网喷浆,凝结成坚硬的骨骼,为后续的开凿编织一层人工的硬壳;沉重的H型钢被掰弯、固定,铆接成密集的钢铁拱廊,顶住头顶亿万年的重压。地下岩壁的每一次细微剥落,每一道新生的裂缝,都牵动着技术人员的神经。支护方案更是一本实时修改的战书,稍有迟疑,那看似坚实的岩壁便会发出呻吟,继而像干裂的土块般簌簌剥落,考验着人们紧绷的神经。在井下行走了不知多久,直至出井那一刻,提心吊胆的矿井旅程结束,迎面而来的是一种重见天日之感,而这却是昌源员工的家常便饭。看着采掘的矿石升出井口,后被送入选矿工厂,经历破碎、研磨、吸附、提纯。历经千锤百炼后的矿石,最终浓缩成了承载重量的金属之物。

旷野的寒冷是永久的挑战,而在矿山之外,却也有着另一种孤寂的较量。手机的信号在此处经常性地消失,只余屏幕上一排冰冷的叉号。在办公区的WiFi信号之外,时空仿佛被重新拖拽,缓慢而凝滞。维系着数百人生存的血脉,是那蜿蜒在荒凉山脊上的引水管道。它将六公里外疏勒河的水,一点一滴地搬运而来。在冰封千里的酷寒时节,这条水脉尤为脆弱,每一次冻裂的警讯,都意味着一次与时间和严寒搏斗的冲锋。

冰山的融化是时间的私语。祁连的雪顶亘古矗立,无论山下是谁在开凿,在流血,在破碎岩石,在熔炼黄金。山巅的积雪在晨曦或落日中流转着冷硬的光泽,凝视着这片被人类扰动过的山洼。那穿越峡谷而来的疏勒河水,亘古西流。公元前121年,距今2100多年,汉朝将军霍去病大破匈奴,率军至河西走廊,汉武帝赐御酒犒赏。因酒少兵多,霍去病倾酒入泉,与将士共饮,在后面的千年中,托起了敦煌沙洲上无数载着丝绸与梦想的轻舟。如今,它参与着另一种关于坚守的史诗,一种在荒凉中扎根,在寂静中创造喧嚣的血脉延续。

在这片古老的丝路上,一切都在发生,一切也都在消逝。矿石从山中剥离,又在流水与火焰的锤炼中改变形态。这里工作的人,也终将随着资源的枯竭而最终离开,被遗忘、覆盖,如同被风吹散的砂砾,沉入祁连山脚厚厚的积尘。那些机器震耳的轰鸣、深井中曾回响过的警报、冰雪里抢修管线的急迫嘶喊,都将被无边的寂静重新吞噬。

时间并非全然的遗忘者。祁连山的冰峰无言耸立,静默如千年的坐标,它本身就是光阴的容器。冰川融化的雪水年复一年执着西行,并不因山下的人事兴替有半分犹疑。它的流向早已镌刻在大地的纹理深处。即使终有一日矿山的印记被彻底抹平,它依然向着低处奔涌,带着冰雪最初的纯粹,是时间给予这片戈壁最古老,也最年轻的诺言——那便是天地间一种无需宣之于口的永恒。它流经的,不仅是地理的河谷,更是历史与生息交汇的长河,无声地见证着短暂与长存,遗忘与不息,也会像金子一样,在每一个破晓的寒意中、在丝路之上闪耀出金色的光芒。

关键词:金渠集团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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